太陽出來月亮回家了嗎?沒有!星星出來太陽去了哪里,天上!我為何找不到它?太陽、月亮、星星就是吉祥一家……這質樸純甜的《吉祥三寶》成了我思想的一粒菌種,于是也就常常看著天空發問:四平戲的吉祥一家是什么? “鄉村三年不唱戲,普賢山上鑼鼓鳴”。一句普通的俚語卻道出“四平戲”地理情緣。 龍潭村的一位被稱為鄉村活家譜的大伯給我解讀了這個地理玄機。 他開篇點題:“當年開基始祖,看這北有峰頂普賢帽,南則雙象交牙,東西二脈如兩牛相拱,這一帶龍氣聚匯,嚴守不透。這頂普賢帽守在村頭,說是有佛家點化,興村居家則出尊出貴,建寺起廟,悟者成佛,得道者成仙。確實是這樣,尊貴都出了,上至帝皇下至七品,只可惜都出在戲臺上。實在的是九峰寺素食者程惠澤食龍珠而成真龍。” 玄機已定,只要鑼鼓一響,丈許戲臺,帝王將相、臣子草民輪翻登場,神仙鬼怪大千世界萬相盡現,鑼鼓一息,你是你,我是我,做生意的做生意,學唱戲的學唱戲,大概這方水土就是這樣。相傳,村中若是三年不唱戲,這普賢山上就要想起鑼鼓聲,所以村子無論如何這戲不能不唱。 圖:龍潭 我多次在村中沿溪走著,見溪中一里一灘,百米一潭,數丈一灣,溪中巨石隨緣灑落,這里一臺,那里一閣,時不時飛鳥停在石臺上看水中魚戲,水中魚兒聽臺上鳥唱,又添白鵝浮影,少女照水。這般清水滋潤的鳥鳴悅耳,浮鵝悅目,少女裊娜。站在“回村橋”上吟詠“橋頭大樹長長長長長生,水尾高山朝朝朝朝朝拱”詩文時,覺得一溪清水僅是景象,流淌著無數戲文,掛瀑中迭蕩著四平戲高亢的腔調。 四平戲可謂是緣于山風送鑼,清水潤腔。 大伯說完地埋,笑了起來,幾股的煙霧升到了他頭頂,他說,實際上是因為村子開基晚,占地少,而人口繁衍快。人多地少,村里的農活不要費太多時間,閑余的時間就得到外謀生。這樣也就帶回了這古老劇種。上祖的第七代,有兩位兄弟在江西打工時,居然迷上了四平戲,便放棄賺錢開始學戲,三年學成便回村教戲。當時的戲叫七角戲(七個人做一場戲)。一開始教戲就立下班規:父傳子,子傳孫,傳媳不傳女。就這樣,至今為止歷經十八代傳承。 老照片:四平戲《白兔記》 大伯的記憶走進四平戲的歷史旅程,眉宇間一展一擰越過了幾百年,有如戲臺上摔摔鞭子,轉上幾圈,就是八千里路云和月;幾兵幾勇就是千軍萬馬。大伯說:“四平戲成熟于第十二代,輝煌于第十五代、第十六代,據說第十六代時一場教子戲,十婦九人哭。真刀槍,真功夫,同行更折服。”那年頭班里師傅輩出,成了職業演出團,影響很大,賺的錢多了,村里的田山地界就不斷擴大。此后,再也沒有超過這個時期了。 再說我們這鄰近的幾個縣都要演神戲,過年、祝壽沒戲就好像熱鬧不起來。俗話說:祝壽沒戲看,不能說是好命漢。大家都追求多子多福,長壽長福,于是四平戲的“云頭送子,八仙祝壽”很受歡迎。更主要的是四平戲班,班中都有道人相隨,而且這些道人道法很高,會調動到天兵神將。四平戲班開臺、祭臺不僅臺上臺下平安,而且合境平安,于是許多村新建的戲臺,喜歡請我們四平戲開臺祭祀。這樣四平戲自然紅火。 大伯說四平戲班誰當布袋,也是有信物相傳的。雖然說布袋不一定演藝上的傳人,但一定是班中財產和鎮班之寶的保藏人。四平戲有三件寶:“老童爺、千歲拐、演出本”后來許多演出本都給省研究所收藏了,現在就剩下兩寶。 我看到了這兩件寶,老童爺是一尊木雕,別的都沒有什么奇特,特別的地方就是老童爺喜新不厭舊,他小小的偶像上穿了非常多層的衣裳,大伯說是人家向他求子而得,報答他就送一件衣服一枚銅錢。我還以為是唐明皇吊兒郎當的喜歡亂著裝。有書這樣記載:梨園神—唐明皇李隆基,俗稱“老郎神(即老童爺)”。他不僅通音律,還善于打羯鼓,時常親自為樂隊擊鼓。有時還會穿上舞衣和宮女們一同歌舞。見樂工舞女練的不太熟練時會嬉笑地對他們說:“你們要好好練,莫給三郎丟臉”。他常自稱三郎,后來親隨他的也敢當面叫他“三郎”。安史之亂后,玄宗從蜀地回都,途中聽到駝馬佩帶的鈴聲,頓有感觸,就對親信說:“鈴聲頗似人言語。”親信回答說:“三郎郎當!三郎郎當!”玄宗笑了起來,同時感嘆慚愧,感嘆:我就是這樣吊兒郎當做皇帝,才這樣狼狽。 這個老童爺不僅是班中戲神的偶像,居然還是求子之神,難怪是寶。至于那根千歲拐,聽說取材東海龍惠澤龍羽化成仙的虎跳潭邊,這拐奇特在不管多年輕的演員一握上它,走上舞臺都會有一種顫巍巍的老態,把戲演到情節上。我握了握覺得有一股涼氣透入,千歲舞臺形象就在把握間,確實是寶。 想想大伯的話,看了這方山水,見了四平戲班中的傳寶。對著潔白云說:地理、人文、戲中道法與四平戲是吉祥一家。 文/禾源 圖/新聞中心 |